■ 盲狙全国一卷之随手爽文:给2035年的信(按时间差替换如题)。
□ 不负责式糊梗,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没有恋爱,鸿上了见视角,并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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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瓢泼大雨。
雷声贯穿浓云,隆隆作响。闪电刺穿天幕,在漆黑的城市里折插紫色光路。鸿上了见走到窗边,检查了下窗栓再次锁好。他抓起窗帘正准备拉起,望了眼玻璃上被如珠雨水砸出的蜿蜒水痕,和浓浓黑暗中错综闪现的紫光,指尖一滞。
他想起那场和Playmaker站在汉诺塔顶端的决斗,他们分立为敌,一如既往。顽强得用尽一切办法在苟延残喘的Playmaker发动陷阱卡构筑立方水牢将他的怪兽全数困住时,他透过面具、透过那方浅蓝看着对方。
对方也一如既往地紧盯着他。
决斗场上本就不需要太多语言,诉说、祈祷、请求、奢望,从来都不是必需的——至于决斗场外。
当一个孩子蜷缩在角落畏惧痛哭时,又有谁听得见他的哭声?
人与人之间原本就没有那么多话可说。
只要胜利就够了。
所以当陷阱卡效果结束,立方水牢龙卷冲天泼洒而下,化作一场大雨将两人淋了个透顶时,Playmaker依然紧紧地、紧紧地盯着他。
明明抿紧了唇一个字都没说,鸿上了见却在沟壑之外听见了。
“淋雨的感觉如何?Revolver。”
“可惜不是咸的。”
有个人在笑着。
可又有谁没有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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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上了见拉紧了窗帘。
雨声被遮在了外面,沉闷地下着。他走到桌边,坐下。翻开的笔记本电脑亮着幽幽的蓝光,在桌前淡黄的台灯下显得有几分刺眼,热咖啡已经凉了一半,在不甚明亮的灯下宛如一杯深黑。
测试完毕的程序弹出一框通知,「SUCCESS」的字符在发红。鸿上了见将通知关掉,打开程序修改数据后继续测试。读条滚动的窗口被缩至后台,屏幕上仅剩下空白的文档页面。
自从汉诺塔失败倾塌,汉诺骑士彻底解散,他独自一人离开Den City,暂入到另一个城市生活。这里没有Link Vrains,从未听说过汉诺,但决斗与网络依然俱有。Specter和三骑士从汉诺塔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在找到自己后,依然追随着自己来这里落脚。现在已是凌晨,他们应该都差不多睡了,即便是总是固执地等自己熄灯才休息的Specter,也不太会过来打扰了。
鸿上了见少有与这么多人呆在一起,但他并不排斥这种群居生活,原有的屋宅虽大得有些空荡,但他们也经常过来看望照顾自己。不如说,像现在这样几个人租下一楼独宅,分室共处,倒也热闹一些。
……不过,那个家,已经落满灰了吧。
停在键盘面上的指尖顿了顿,鸿上了见抬起眸,看着眼前的空白页。人总是容易在深夜心血来潮地做些无意义的事,比如现在。
但他终究一个字符都没有敲下。
鸿上了见蹙起眉伸手撑额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边在劝斥自己在浪费什么时间,一边又很清醒是什么至现在还在扰乱他的心神。咖啡杯边的手机安静地暗着,但他的邮箱里一直留存着一封本不该留下的邮件。
发件人来自他们共同的故乡,他与那个家伙只见过两面,却自此被命运的锁链紧紧捆缚。明明自己抹消掉了在网上的所有痕迹,那个少年却依然执拗地在几近于零的庞大数据里查到自己新的通讯号码。他仍记得当他看到邮件时的惊愕与慌乱,但混乱不堪的一切情绪却在打开邮件的瞬间如鲸落海。
他设想过无数种内容与口气,质问、询问、请求……抑或是重复最后决斗时的怜悯或者诡异的关切。然而邮件里什么都没有,唯有两个字深深地、深深地映进自己的眼里。
“鸿上。”
那是Playmaker第一次称呼他的本名。
也是唯一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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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上了见也曾想过,那个时候可以算是唯一一次线下见面,明明知晓对方的姓名,明明报上了家门,两个人却是那样面对面地、仿佛是扭改不了习惯地叫出了对方的vr名。
“快停下汉诺塔吧,Revolver!”
“Playmaker,如果想要停止汉诺塔的话,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倒我!”
……终究是一语错失,自此不相见。
如若时间倒流,他们会改变做另一个选择吗?
鸿上了见,藤木游作。
Revolver,Playmaker。
二者选一,想来他们依然会选择后者。即使无关习惯,即使无谓敌友,自始至终,他们都逃不过一劫——心怀不同念想,挣脱或服从,他与他都创造出了一个足够束缚自己的另一套模样。
Revolver。
Playmaker。
或许,私心而论,鸿上了见会感谢藤木游作当时并没有称呼他的本名,在父亲离逝的那个片刻,任何“鸿上”之名的称呼都可能随时让他分崩离析。
他已经忍耐很久了,他甚至会在恍惚之际差点忘了自己是谁。作为“鸿上博士的儿子”,作为父亲的儿子,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只能、他必须继承父亲的意志,将父亲创造出来的恶果与年幼的他种下的孽缘一并斩断。
于是他戴上面具。
于是他成为了Revolver。
如若时间倒流,他会做另一个选择吗?
十年前,他牵着父亲的手,站在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惊叹星尘大道的美丽。
九年半前,他躲在研究室里,不论如何捂紧耳朵都无法从孩子们的悲鸣中逃开。
七年前,他迎回父亲,接到的却是已经中了电脑病毒、昏迷不醒几近垂危的身体。
五年前,他终于抓住机会袭击电子宙世界,却功亏一篑。
而在数月前,他最后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他从来不会后悔自己是父亲的儿子,他向来为此感到自豪;他也没有打算逃离自己的命运,在时机到来之时他必将卷土重来。
只是逡巡往复,他最后得到了什么?
他已经失去得够多了。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Playmaker,你有你的未来,而我,早已没有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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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上了见最终没有删除也没有回复那封看似意味不明的邮件。石沉大海或许不算什么好消息,但对于对方来说,至少不算坏消息。
我还活着——这样的信息即使不明说,对方想必也明了。
修修改改,空白的文档页面上依然一片空白。鸿上了见叹了口气,他关掉页面,将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拨开椅子起身。外面的雨还在下着,越下越大,雨声穿进简易布置的室内,变成一种让人难以安宁的噪音。后台的程序还在测试着,他干脆就这么开着电脑,任它自行运转。
抓起手机,关掉台灯,借于一方小小的手机屏幕光,鸿上了见离开书房,朝自己位于楼上的卧室走去。在转角之处借由路侧的灯光,鸿上了见鬼使神差地打开那封邮件,突然发现邮件边有个隐蔽的滚动条,如果没有滑触出来很难发现。随即他按住滑块向下一拉,在长长的一大片空白之后,他看到了最后特地用小一号字符编写出了一句长长的暗号。
解码,分析,重组。
然后动作僵滞。
鸿上了见沉默地站着,捏紧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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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请输入您的名字。”
“鸿上了见。”
“请输入收件人地址。”
“十七年后的鸿上了见。”
“请输入邮件内容。”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请不要做一个让自己失望的人。”
“您的邮件正在发送中。”
“ 您的邮件发送已失败,请检查您的网络连接。”
“ 您的邮件发送已失败,请检查您的网络连接。”
“请检查您的……”
啪嗒。
世界在下雨。
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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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上。”
做什么。
如果不想回复我,就给自己回一封邮件吧。
这是做什么?
为了让自己思考,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为了让自己不会放弃希望。用你救赎我的三点,去思考吧。
我说过了,我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善……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放弃过你。
我自始至终,都不曾放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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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上了见关掉手机。他走回自己的卧室,在床上躺下。手机于指间松落掉在了被褥上,他抬起手臂,压在自己的眼睛上。
真是糟糕啊。他对自己说。
随后他脱掉外套蜷缩进被子里,闭眼。雨声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变小,淅淅沥沥的,淅淅沥沥的。半睡半醒的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条星尘大道,璀璨如斯。他的右手被父亲牵着,他回过头,看见父亲的笑容。
然后他转向另一侧。有个幼小的孩子抓着他的左手,将他明显大一倍的手温柔而小心地握在他那小小的双手里。而在那位孩子身后,另一位与孩子面容一样的少年微微弯下腰,伸出双手握住了孩子的手。
他们一同看向了他。那双碧绿如玉的瞳眸里,是平静,是期望,是无言的热切与想念。
我等你回来。
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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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请输入您的名字。”
“鸿上了见。”
“请输入收件人地址。”
“十七年后的鸿上了见。”
“请输入邮件内容。”
“别逃避。”
“您的邮件正在发送中。”
“您的邮件正在发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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